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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MBA教授华民谈中国经济的何去何从
发布时间:2016-07-28 12:16:53

深圳MBA教授华民谈中国经济的何去何从

 

主讲老师:现任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长期研究国际经济和中国宏观经济。
课程活动:2016年7月9-10日
深圳MBA课堂:清华资本经营总裁研修班《宏观经济分析与企业应对策略》

华民教授的经济学课程,从世界观与方法论为引,开篇就提纲挈领强调了“读懂世界才能读懂中国”、“只有站在世界经济的高山之巅,才能一览众山小”的思想。的确,中国经济最近三十年来的腾飞,就是基于这样的世界观,就是因为贯彻执行邓小平的经济思想,对内改革,对外开放,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与国际接轨,才有了今天中国经济的世界地位。

体制成就经济

华民教授从经济增长的一般原理,理论联系实际,综合了经济、历史、地理、政治等多因素将世界各个国家经济的发展兴衰逐一剖析,将世界经济的发展和演变、规律、路径、原因都为我们做了详细又权威的分析和介绍。

从欧洲的崛起到美国的经验,从印度的发展到今日的英国,从法国的问题到德国的崛起,从荷兰的兴衰到西班牙的问题根源,从美国的做法到日本的崛起,最后回到中国问题的根源上,华教授从宏大的视角分析了中国农耕文明以及传统的帝国体制下,中国经济的艰难发展。

中国经济在经历了几千年的艰难发展后,终于在1979年迎来了发展的大好时机,这是一次充分把握好内外部环境和机遇创造的飞跃。对外开放,突破了需求约束;对内改革,突破了供给约束。外部环境来看,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导致了全球流动性的剧增,还有美国的里根新政和美国撒切尔夫人的改革等等,加上国内环境经过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的思想启蒙后打倒既得利益集团、破四旧等等文化因素,给了中国经济走向世界的机会和自由发展的体制,充分说明了自由的市场和体制才是奇迹之源!

特别是在中国加入WTO之后,由出口推动的新古典增长,在改革开放和对内改革的综合作用下,中国广大农村剩余劳动力流动产生的“民工潮”和空前绝后的“外资潮”紧密相遇,让中国经济快速增长了近30年。这次经济大发展让中国经济奇迹保持了长期高速增长,同时经济总量迅速扩张,使得贫困问题得到了基本解决。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最主要的是实现了劳动要素的两次优化配置。中国经济在过剩劳动力和国际资本的完美结合下实现了历史性的发展,国民经济稳步上升,人民普遍致富,持续的经济增长也让中国的世界地位崛起和重建,创造了中国经济发展历史上的奇迹。

中国历史上也曾经历过几次经济很好的时期,比方说有北方丝绸之路的汉唐,有南方海上丝绸之路的南宋。但是,自从15世纪中叶禁海后导致中国闭关锁国,带来几个世纪的经济停滞。终于在1979年对外开放政策实施后又迎来一个新的发展高速期。但是,2004年变出口导向的经济增长为内需推动的经济增长后,导致了2007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断崖式的下落。与世界上其他各国的经济繁荣和衰退的情况类似,经济衰退的背后,不是违背了经济发展的规律就是经济体制或政策干预或协调不利让经济从繁荣走向衰退,中国经济现状更是如此。

中国经济何去何从?

纵观世界各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规律可以发现,经济发展中遇到的各种问题都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正常现象,特别是中国经济直接从农耕文明的经济模式跨越到与世界其他成熟的工业经济大国同台竞争的大规模工业经济,其政治和体制的弊端以及市场自由度的限制,让中国经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充当的只是“世界加工厂”的角色。经济快速发展的代价就是各种不协调现象和问题层出不穷,问题出现了不可怕,关键是如何去解决这些问题,让经济发展沿着健康、有序的方向去发展,更好的服务于本国的市场,让经济重返繁荣。

如何让经济重返繁荣?华民教授告诉我们,从短期来看,一定要承认现今的衰退和问题;中期来看,需要正确的宏观管理和体制保障;长期来看,必须深化改革,摒弃现有经济体系中的不合理因素和现象。中国经济需要正确的定位和正确的需求及供给管理,急切需要有建设制度性的市场和建设对外开放的新体制以及世界贸易协定。政府需要扩张企业生产函数,特别是公共投资要进入企业生产函数。促进与维护市场竞争,少出政策,还市场经济自由发展的空间。

中国经济的现状种种迹象表明,经济的整体格局亟需科学的战略规划。下面就结合本人有限的知识积累和对中国经济的浅薄认识简单谈几点战略规划的思考。

一、恰当的顶层设计

习近平主席在2013年接受采访时还说到过,领导者要有“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态度,治理一个大的国家就像烹调一条小小的鱼那样,油盐酱醋料都要恰到好处,不能过头,也不能缺位,并且在烹饪过程中要精心照料,掌握恰当的火候;如果有多个工序还需要用上科学的统筹方法等,以让事物进行的更高效和高质量。用在咱们经济建设和管理上,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

任何事情都需要合适的战略规划,中国经济目前出现的种种问题都表明,有局限性的决策模式很容易产生有偏差的政策,中国经济目前宏观产业政策出错和微观无规模经济的现象就说明了这一弊端。紧缩的出口政策、产业政策和货币政策让市场紧缩,而扩张的财政政策让政府扩张,最终政府代替了市场。

发展经济学家普里切特在研究了世界各种经济体的发展经历之后发现,在二战以后发生过的70次经济高速增长中,只有4次随后出现加速,其余都是显著下跌。而所有超过6%以上的超高速增长后,都出现超过5个百分点的断崖式下跌,然后再慢慢恢复,保持在2-3的长期增长水平上。著名学家罗伯特•巴罗也有过类似的分析,他认为,中国如果能保持3.5的人均GDP增长,就已经很好,足以在未来20年里把中国送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要正确面对中国目前遇到的各种经济问题,经济建设的顶层设计需要科学的调整,以确保下一步经济发展的持续、稳定和高效。

二、开放的市场环境

经济增长其实质是来源于人类的经济人本性。所以其制度设计一定要是能激励人类这一本性的。经济政策和企业管理制度一样,需要在自由、公平的环境下进行激励,而不是管制。让经济人或经济组织在开放的市场环境里最大限度的发挥其商业智慧和创造潜力。

华民教授在他的专著文章《开放经济下的结构改革:金融自由化、贸易自由化还是货币自由化》一文中就明确指出,中国目前仍然是一个既有剩余劳动又有金融约束的国家,所以,中国既要继续推进贸易自由化的改革,同时也需要迅速启动和推进金融贸易自由化(市场化)的改革。

新政治经济学的鼻祖-罗纳德•哈里•科斯曾说过,中国必须去除所有加诸国企的特权,让私企得以自由竞争,只要有自由竞争的环境,私企是非常懂得如何应对各种市场情况的。现实情况是,私企遭受着种类繁多的政策和政治歧视,大多很难进入到由国有银行控制的资本市场。而很多国有企业却垄断着一些行业,形成不平等市场环境,这样的经济结构最终必将导致产品质量下降和市场效率降低。低质量的产品和低效率的企业是不能带动良性的经济发展的。

同时,面对目前中国经济已经形成的泡沫,正如华民老师告诉我们的那样,急需通过有效的金融增长来挤压泡沫,而不应该是采取任何会导致流动性骤减的政策去捅破泡沫,因为泡沫破灭对经济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如今只有开放的市场环境,减少一切干预的政策,让市场自由化,让金融自由化,通过优化金融资源的自由配置来提高全社会的全要素生产率。管理部门需要做的是多出监管的政策,保持市场健康有序的发展,而不是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来形成一个不公平的竞争市场。

三、务实的素质教育

经济兴国,教育兴邦。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虽然目前高等教育越来越普及,但国民整体素质仍然参差不齐!例如有广受争议的中国高等教育培育出的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现象;有因职业教育不足导致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产业工人技术水平低下从而生产率低下的现象;有企业主责任意识的匮乏导致某些企业主唯利是图不顾客户利益生产假冒伪劣商品谋取暴利的现象;也有部分企业主不顾市场规律通过价格战、网络攻击负面新闻等恶性竞争手段跟竞争对手开展不公平竞争的现象。

良好的市场环境需要良好的从业人员和企业主。面对目前的现状,应该大力发展各种素质教育和职业教育,通过教育实现人口质量的提升,人口质量的提升才可以确保健康良性的经济活动,才可以维持经济的持续增长。为了突破资源的约束,就需要通过提高人口质量来提高生产率,进而实现可持续的经济增长。

例如在美国,有大量的高科技发明和专利技术人才,有优秀的企业家把这些发明的技术应用于商业,实现经济增长。在日本,有工匠精神,专注于产品的不断完善和更新创造,通过提高产品价值实现经济发展,在德国,有普及的各种职业教育,各类专业职业人才可以快速参与到生产环节提高劳动效率来实现价值提升,而不需要企业来承担职业培训的成本和风险。

而如今在中国很多企业主面临的现状是,既要应付各类政策的审查和监管,也要加强对技术完全不懂的工人进行培训,还需要进行各类企业文化活动以提高员工综合素质,这样就只剩下极其有限的时间去进行企业运营和价值创新。

中国经济目前急切需要务实的素质教育,提高全民综合素质和实用技能。教育应该属于公共品建设,有了从素质到技能的良好教育,才能实现全社会的生产效能的提高!只有全社会生产效能提高了,才能真正实现经济的稳定持续增长。

四、稳定的国际贸易

国际贸易决定经济兴衰。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空间归根到底是由企业的竞争力决定的,从整个世界市场来看,也就是一个国家的企业之产品出口到国外的程度决定的。

从世界经济版图来看,没有贸易就没有经济增长,在如今的全球化贸易时代,国际贸易更是经济发展的重要部分,英国的崛起就是因为工业革命的进步形成了完备的国际分工和世界性的贸易格局。因为工业革命带来了大规模的生产方式,大规模的生产就需要大规模的市场来平衡供求关系,还需要有大规模的资源投入,于是就需要对外扩张,在世界范围的市场里寻找经济的新边疆。

从中国经济发展规律来看,自从中国加入WTO之后,中国与世界各国的进出口贸易越来越频繁。出口贸易拉动投资,投资带动就业,就业让劳动者收入增加,收入增加带动消费,消费促进经济增长。

而没有稳定的国际贸易,在国内凭空刺激消费、刺激内需显然是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的,消费是经济发展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只要经济发展了,人民富裕了,自然就会有消费,不用刺激消费。中国需要继续利用还没有消失的丰富的人口红利,坚持工业文明生产,与世界大市场连接,从资源到资金、从技术到市场全部浸润在整个世界市场中,通过国际化贸易,缓解中国目前的经济问题,通过贸易去化解泡沫。

借鉴其他各国的经验,凡是经济快速发展后遇到停滞或危机的国家,最后都是通过回归实体经济来平衡市场和复苏经济的。众多曾经的经济大国都在重新重视工业革命,财政政策更是要鼓励和偏向实体经济。政府要多生产公共品、帮助企业提高生产效能。

五、创新的企业家精神

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对中国的评价是这样的;造成中国落后的原因是中国人内在精神的黑暗,中国是一片还没有被人类精神之光照亮的土地,在那里,理性与自由的太阳还没有升起,人还没有摆脱原始的、自然的愚昧状态。凡是属于精神的东西,都离它很远。这似乎是对中国目前某部分人群的客观评价,有部分人追求的的确都是物质的东西,首先是金钱、然后是不动产和土地,接着就是收藏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古董古玩等等。

个人以为,企业家精神对经济发展的责任和贡献主要表现在:

一、重实业,轻投机。因为实业是经济发展的基础,投机行为可能在短期内会获得利益,但是任何不产生价值增量的生产和销售都是不实际的。只有交易没有价值增加的经济活动最终都会带来经济泡沫。

二、重产品价值创新。在市场交易过程中只是因为交易带来利润,但是交易过程不能创造价值增量,只有产品本身才是真正创造价值增量的环节。例如中国制造就数量来说,在差不多一半的工业品都是世界第一,但在世界100强的排列里,还寥寥无几。数量不等于品质,中国人参的出口量是韩国高丽参的6倍,但是出口额却只有高丽参的70%。就如秦朔所言,中国经济博大而不精深。很多行业是种类多、规模大、但是不精细、不精益、不精致,因为缺乏技术深度和系统深度,附加值很低,所以说中国的企业家精神在产品的价值创造环节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作为企业管理者,当今最重要的是提升企业竞争力。华教授曾撰文《亚洲经济增长的瓶颈在于企业家精神的缺失》。的确,企业家精神的缺失是目前中国企业面临的严峻现状,那些放弃实业,转身于金融、证券、房地产等只交易却不创造实际价值增长行业中的企业家们,需要认清目前的形势,拿出实干的创业精神,扎根于实体经济的发展,努力实现产品的价值创新,真正去实现价值的增量,毕竟实业才是经济发展的基础。正如华民教授所言,经济的可持续增长依赖于企业家阶层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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